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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不过一场取舍间的修行,得失随缘藏着处世智慧,聚散有期裹着岁月通透。古人将半生感悟凝于笔墨,寥寥数语便点破世事玄机,那些穿越千年的诗词短句,藏着最清醒的人生答案,读懂便是余生顺遂的密钥。
01
定风波·莫听穿林打叶声
宋·苏轼
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
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这首词作于苏轼因“乌台诗案”被贬黄州的第三年,一场途中骤雨里藏着他对人生取舍的顶级顿悟,每一句都是勘破境遇的取舍智慧,读来让人在得失间清醒自持。
“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”:这是取舍的起点——舍外界纷扰,取内心定力。骤雨打叶的喧嚣,恰似人生中仕途的打压、世俗的非议、突发的变故。众人遇雨皆狼狈奔逃,苏轼却以“莫听”二字隔绝杂音,用“吟啸徐行”守住步调。这取舍从不是逃避,而是主动放下外界对心神的裹挟,哪怕身处风雨,也不丢那份从容风雅。
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:这里藏着对物质与精神的通透取舍——舍浮华桎梏,取自在本心。“马”是权贵的坐骑,代表着官场的名利与束缚;“竹杖芒鞋”是平民的简朴行头,却藏着无官一身轻的自在。苏轼历经沉浮后毅然舍掉对富贵显达的执念,那句“谁怕”更是掷地有声的宣言。他选择以一身蓑衣直面人生风雨,接纳命运的坎坷,反倒在这种坦荡中收获了精神的绝对自由。
“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”:这是逆境中的取舍智慧——舍沉湎失意,取绝境希望。酒醒后的“微冷”,是贬谪生涯里现实的刺骨寒意,是挫折后难以避免的低落。但苏轼没有困在这份寒凉里,而是选择抬头见暖,于冷意中捕捉山头斜照的暖意。这一取舍道尽人生辩证法:顺境藏危机,逆境生曙光,放下对困境的执拗纠结,才能发现转角的生机。
“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”:这是取舍的终极境界——舍境遇牵绊,取心境平和。回望来时风雨路,苏轼没有纠结于过往的狼狈与遗憾,而是彻底放下了对“风雨”(苦难)与“晴”(顺境)的执念。他取舍的是外界境遇对心情的支配权,最终求得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的通透。至此,成功与失败都成了生命的寻常风景,内心的安定才是永恒的归宿。
整首词的取舍,从来不是被动放弃,而是主动筛选。苏轼舍了官场的浮华、外界的评价、境遇的执念,最终取到了精神的自由与内心的安宁,这份智慧正是帮我们少在得失中内耗的良方。
02
将进酒
唐·李白
君不见,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。
君不见,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!
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
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。
烹羊宰牛且为乐,会须一饮三百杯。
岑夫子,丹丘生,将进酒,杯莫停。
与君歌一曲,请君为我倾耳听。
钟鼓馔玉不足贵,但愿长醉不复醒。
古来圣贤皆寂寞,惟有饮者留其名。
陈王昔时宴平乐,斗酒十千恣欢谑。
主人何为言少钱,径须沽取对君酌。
五花马、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销万古愁!
《将进酒》是李白豪放诗风的巅峰之作,全诗情感从悲到欢、从愤到狂层层递进,既见诗仙的洒脱,更藏怀才不遇的愤懑,艺术手法与思想内涵都极具张力。
开篇以黄河奔海、青丝变雪的夸张笔触,道尽时光不可逆的悲慨,却没陷入消沉。转而以“人生得意须尽欢”扭转基调,用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喊出对自我价值的绝对自信,将悲转为欢。酒至酣处又吐愤言,称“钟鼓馔玉不足贵”,把权贵富贵视作无物,借“圣贤寂寞,饮者留名”抒发怀才不遇的不平。最后以“五花马、千金裘换美酒”的狂放收尾,把个人愁绪升华为可共销的“万古愁”,悲而不伤,狂而不浮。
诗中夸张手法贯穿始终,“三百杯”极言宴饮之欢,“朝如青丝暮成雪”浓缩人生衰老历程,强化情感冲击力。用典也恰到好处,借曹植(陈王)才华横溢却遭猜忌、借酒抒怀的经历,既呼应自身境遇,又为“饮者留名”增添底气。句式上长短错落,“君不见”的呼告拉近距离,“将进酒,杯莫停”的短句节奏明快,和七言长句交织,读来如酒酣时的高歌,气势磅礴。
这首劝酒歌绝非单纯宣扬享乐。李白笔下的饮酒,是对抗现实的方式——他舍了对仕途富贵的执念,取了精神世界的自由。“千金散尽还复来”体现的是不被金钱束缚的通透,“但愿长醉不复醒”是对官场失意的无声反抗。看似放浪形骸的言行背后,是对自我才华的坚守,更是在坎坷境遇中,始终不向命运低头的豪迈风骨。
03
饮酒·其五
东晋·陶渊明
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。
问君何能尔?心远地自偏。
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
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。
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。
这首诗是陶渊明田园诗的巅峰之作,以朴素语言融情、景、理于一体,既藏着田园生活的悠然,更透着超脱世俗的人生智慧。
全诗开篇就很精妙,“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”形成鲜明反差,居于人来人往之地却无世俗纷扰,答案藏在“心远地自偏”。这“心远”是全诗的核心,指摆脱名利羁绊、不恋权贵之门的精神超脱。陶渊明看透官场钻营伪诈,主动舍了仕途抱负,取了田园安宁,用内心的澄澈隔绝外界的污浊,这份不随俗流的选择,正是他高洁人格的直白流露。
诗中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是千古名句。“悠然”尽显诗人采菊时的闲适,“见”字更是精妙,不是刻意去“望”,而是无意间与南山撞个正着,把人与景的契合写得浑然天成。后续“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”,勾勒出傍晚山间雾气缭绕、飞鸟结伴归巢的画面,这不仅是单纯的写景,飞鸟归林也暗合诗人弃官归隐、回归本真的心境,此时人与自然达成和谐统一,满是宁静悠远的韵味。
结尾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”将全诗意境升华。这里的“真意”,是田园生活的质朴乐趣,是万物各得其所的自然法则,更是抛开名利后人生的本真价值。这种真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,恰好体现了陶渊明的通透——他不再纠结于用言语阐释人生价值,而是沉浸在田园生活的真切体验里。这既是对归隐选择的笃定,也传递出顺应自然、乐天安命的人生哲学,让全诗在平淡中更显余味悠长。
04
终南别业
唐·王维
中岁颇好道,晚家南山陲。
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。
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
偶然值林叟,谈笑无还期。
这首诗是王维归隐终南山后所作,尽显“诗佛”的禅意与悠然,以随性的生活场景藏心境、含哲理。
开篇“中岁颇好道,晚家南山陲”便点明核心,中年后醉心佛道的王维,晚年安家终南山,这里的“晚”更多是心境的暮年,是看透仕途艰险后的主动避世。颔联“兴来每独往,胜事空自知”,写他乘兴独自出游,山中美景与乐趣无需与人分享,只求自我体悟,尽显不恋尘俗、自得其乐的淡泊。结尾“偶然值林叟,谈笑无还期”,偶遇老者便畅聊到忘却归期,“偶然”二字贯穿,不管是出游还是相逢,都不刻意强求,正是他内心无拘无束、随遇而安的真实写照。
颈联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是全诗精华,既是极具画面感的场景——随性漫步至水源尽头,便坐下静观云卷云舒,宛如一幅淡雅山水画;更藏深厚禅机。水穷似人生绝境,云起却见新的妙境,暗喻世事变幻无穷,困境中自有转机。这种不困于绝境的从容,恰是王维禅心的体现,把自然之景与心境完美融合,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。
全诗语言没有华丽辞藻,都是对日常隐居生活的直白描摹,像“独往”“坐看”“谈笑”等词语,通俗如日常对话。但平淡中藏深意,没有刻意抒情,却通过简单的行为和场景,把对隐居生活的热爱、对禅理的领悟悄然流露。这种“绚烂之极归于平淡”的风格,既契合王维的禅者心境,也让诗歌韵味悠长,读来如品清茶,越品越有回甘。
05
浣溪沙·一曲新词酒一杯
宋·晏殊
一曲新词酒一杯,去年天气旧亭台。夕阳西下几时回?
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。小园香径独徘徊。
这首词是晏殊婉约词的经典之作,以浅白语写深婉情,融时序之感与人生怅惘于一体,满是含蓄的韵味。
上片以“新”“旧”对比开篇,新词新酒的当下雅趣,撞上去年同款的天气与亭台,看似相似的场景里,藏着不可逆转的时光流逝。紧接着“夕阳西下几时回”的追问,将眼前景化为心底叹,夕阳西沉本是常态,却成了时光一去不返的象征,把对年华、人事变迁的怅惘藏在委婉的问询中,不直白却动人。
下片“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”是千古名句,既是天然工整的对偶句,又藏着细腻的情感张力。落花是春逝、美好消逝的必然,让人无力挽留;归燕却带着旧日熟悉感,为消逝添了丝慰藉。这一落一归间,藏着人生哲理——美好事物的消逝不可避免,但消逝中也会有新的美好重现,不必一味沉沦于惋惜。
结尾“小园香径独徘徊”将情感落到具象动作上。落花铺就的香径本是雅致之景,可“独”字点破了孤寂,词人来回徘徊的身影,把前文的怅惘、惋惜都具象化了。全词没说一个“愁”字,却从时空对照到景物描摹,再到身影刻画,让淡淡的哀愁贯穿始终,清淡却耐人反复品味。
06
登飞来峰
宋·王安石
飞来山上千寻塔,闻说鸡鸣见日升。
不畏浮云遮望眼,自缘身在最高层。
这首诗是王安石早年的言志佳作,以登高之景寓政治抱负,景、情、理交融,尽显青年政治家的豪迈与远见。
首句“飞来山上千寻塔”以夸张手法写塔之高,“千寻”极言塔身巍峨,既勾勒出雄奇的登临之景,也暗喻诗人自身的高远立足点。次句“闻说鸡鸣见日升”借传说虚写,听闻塔顶能在鸡鸣时望见旭日东升,既强化了塔的高耸,又营造出冲破幽暗、喜迎光明的蓬勃气象,为后文抒怀言志做好了铺垫。
后两句是全诗核心,“浮云”化用典故,暗指朝堂上的奸佞小人与阻碍变革的势力。而“不畏”二字掷地有声,尽显诗人的果敢;“身在最高层”不仅是物理高度,更喻指他远超世俗的政治眼光与思想境界。诗句既表明他不惧政敌阻挠的决心,也暗藏推行抱负的自信,是其日后推行新法的精神雏形。
全诗避开空洞说理,将哲理藏于具象之景中。前两句写景奠定高度,后两句由景生理,道出“站得高方能看得远”的深刻道理,把登高的体验与人生认知、政治洞察结合得浑然一体。这种以景喻理的写法,贴合宋诗重思致的特点,且以“先说果、后说因”的语序,让诗句节奏明快,道理直白却极具力量,成为流传千古的励志佳句。
07
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
唐·刘禹锡
巴山楚水凄凉地,二十三年弃置身。
怀旧空吟闻笛赋,到乡翻似烂柯人。
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
今日听君歌一曲,暂凭杯酒长精神。
这首酬答诗情感跌宕起伏,从沉郁叹惋到昂扬振作,既诉身世之苦,又藏豁达胸襟与深刻哲理,尽显刘禹锡“诗豪”本色。
开篇“巴山楚水凄凉地,二十三年弃置身”以质朴文字概括二十三年贬谪生涯。“巴山楚水”泛指点缀偏远的贬地,“凄凉地”三字道尽环境艰苦与心境寒凉,“二十三年”极言时光漫长,“弃置身”更是直白点出自己被朝廷冷落闲置的境遇,未作激烈愤懑之语,却把长期被贬的辛酸无奈藏在平静叙述中,为全诗铺下沉郁底色。
这一联“怀旧空吟闻笛赋,到乡翻似烂柯人”借两个典故藏情于文。“闻笛赋”化用向秀怀念嵇康的典故,暗悼在贬谪中逝去的柳宗元等友人;“烂柯人”用王质观棋忘时、斧柄朽烂的传说,写自己久谪归来恍如隔世的陌生感。两个典故贴切自然,把对故友的思念和对人事变迁的感慨,都融入凝练诗句中,含蓄又深沉。
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”是全诗的点睛之笔。诗人以“沉舟”“病树”自比坎坷遭遇,却没沉溺于哀怨,转而描绘“千帆竞发”“万木争春”的蓬勃景象。这两句既藏着“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”的深刻哲理,又展现出诗人跳出个人境遇、正视时代变迁的豁达,让全诗情调从沉郁一跃转为昂扬,尽显豪迈气度。
结尾“今日听君歌一曲,暂凭杯酒长精神”紧扣酬答题意,回应白居易的赠诗。诗人借友人的慰藉,以“杯酒”为引振作精神,一扫前文的怅惘之气。这一句没有消沉的自怨自艾,反而满是积极进取的决心,让全诗在对友人的谢意与自我勉励中收尾,余韵满是向上的力量。
08
不第后赋菊
唐·黄巢
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。
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。
这首诗突破了传统咏菊的隐逸格调,将菊花塑造成颠覆旧秩序的“战斗者”,是黄巢落第后对唐王朝的宣战书,更是农民起义的预言诗。
诗中用字极具张力,尽显凌厉气势。首句改“九月九”为“九月八”,既合韵又透着对变革风暴的迫切期盼。次句“杀”字堪称点睛,既写百花遇霜枯萎的自然之态,更隐喻腐朽唐王朝将被起义力量摧毁,满是推翻旧势力的决绝。末句“尽带”二字斩钉截铁,把菊花铺满长安的景象写得极具掌控力,彰显出改天换地的笃定。
全诗以菊为核心意象做精妙隐喻,跳出传统咏菊的清雅框架。诗人将菊花比作蓄势待发的农民起义军,“百花”则暗指腐朽的封建统治集团,“我花开后百花杀”的对比,既体现菊的顽强生命力,更预示起义军摧枯拉朽的力量。而“黄金甲”一词更是神来之笔,把金黄的菊瓣比作起义军的铠甲,让菊花彻底化作披甲的战士,画面充满战斗感。
诗歌从期待到爆发再到展望,逻辑清晰且气势逐层攀升。首句“待到秋来”定下等待时机的基调;次句宣告起义军登场后旧势力的覆灭;第三句“冲天香阵透长安”,以弥漫全城的香气,喻指起义浪潮席卷都城的磅礴气势;末句“满城尽带黄金甲”则勾勒出起义军攻占长安、掌控天下的胜利画面,从嗅觉到视觉构建出雄浑壮阔的革命图景。
这首诗是黄巢个人抱负与时代矛盾的集中宣泄。科举落第让他看清唐王朝的腐败,诗中情绪并非单纯愤懑,而是转化成了推翻旧秩序的具体愿景。后来他领导农民起义攻占长安、建立大齐政权,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诗中的预言,让这首咏物诗超越了文学本身,成为记录唐末农民起义精神的不朽篇章。
09
锦瑟
唐·李商隐
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。
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。
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。
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《锦瑟》是李商隐最负盛名也最耐琢磨的代表作,诗中以朦胧意象和精妙典故织就复杂情感,既藏对逝去年华的追忆,也含仕途失意的怅惘、悼亡的哀思。
首联以锦瑟破题极具巧思,古瑟多为二十五弦,诗人却言“五十弦”,既为夸张手法,也暗喻人生的繁复与无常。“无端”二字看似诘问乐器,实则是对命运弄人的慨叹,结合他深陷党争、仕途坎坷的生平,满是壮志难酬的无奈。而“一弦一柱思华年”紧承前文,把锦瑟的部件化作时光刻度,让乐器的每一次发声,都成了勾起青春与往事回忆的引子,为全诗奠定追忆的基调。
颔联联连用两则典故,把复杂情感藏于凝练语句中。“庄生晓梦迷蝴蝶”化用庄周梦蝶的典故,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,既暗喻他早年的理想如晓梦般缥缈易逝,也道尽对人生境遇的迷茫。“望帝春心托杜鹃”借杜宇化鹃啼血的传说,将未实现的政治抱负、对亡妻的深切思念,都寄托在杜鹃悲切的啼鸣中,把哀怨之情抒发得含蓄又深沉。
颈联勾勒出两幅意境优美的画面,情感层次丰富且充满朦胧美。“沧海月明珠有泪”化用鲛人泣珠的神话,清冷月光下沧海中的珍珠带泪,既像他对亡妻的悼亡之痛,也喻指自身才华被埋没的悲愤。“蓝田日暖玉生烟”则以蓝田美玉在暖阳下生烟的景象,暗喻那些美好却可望而不可即的过往,不管是爱情还是理想,都只能远远凝望,满是求而不得的遗憾。两句一冷一暖,却都满是虚无感,强化了人生的怅然。
尾联“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”是全诗的情感落点,堪称点睛之笔。它跳出对具体往事的追忆,转为对人生的深层思考——那些过往的深情与遗憾,并非等到追忆时才觉怅惘,即便在当时,内心就已满是迷茫。这既道尽诗人晚年回望一生的无奈,也戳中了人类的共同境遇,让个人的身世之叹升华为对时光与情感的普遍感慨,余韵悠长,引人深思。
10
游山西村
宋·陆游
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。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箫鼓追随春社近,衣冠简朴古风存。
从今若许闲乘月,拄杖无时夜叩门。
这首诗是陆游罢官闲居家乡时所作,全诗无一字写“游”却处处是游踪,将乡村风光、民风与人生哲思融于一体,满是生活气息与积极意蕴。
首联“莫笑农家腊酒浑,丰年留客足鸡豚”开篇就勾勒出丰收年农村的淳朴图景。“莫笑”二字满是对农家的体谅与赞赏,“腊酒浑”虽写酒的质朴,却反衬出情意的醇厚;一个“足”字更是点睛,把农家倾其所有款待客人的盛情刻画得淋漓尽致,也藏着诗人对乡村淳朴民风的由衷喜爱。
颔联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是全诗的灵魂句,写景中暗含深刻哲理。诗句描绘出山峦重叠、溪流曲折时的迷惘,与柳绿花艳间忽见村落的豁然,既贴合诗人漫游山村的实景,更隐喻人生困境中常藏转机的道理。这句诗将自然景色与人生感悟完美融合,成为宋诗理趣的典范,千百年来给人无尽的励志启示。
颈联从自然风光转向乡村人事,“箫鼓追随春社近,衣冠简朴古风存”勾勒出鲜活的乡俗画卷。春社临近,箫鼓齐鸣的热闹场景,搭配村民简朴的衣冠,既写出乡村的生活活力,也凸显了古老民俗的留存。诗人借这一景象,传递出对传统文化与乡村淳朴风气的珍视,让全诗的意境更添厚重感。
尾联“从今若许闲乘月,拄杖无时夜叩门”以直白的心愿收束全诗,将游村的兴致推向极致。诗人不满足于一时之游,而是期盼能随时趁着月色、拄杖叩门来访,既体现出与村民的亲密无间,更流露出对这种宁静自在乡村生活的深深眷恋。这一结尾让诗人的形象愈发亲切,也让全诗的情感从观景赏俗升华为对生活本身的热爱,余韵悠长。
岁月流转千年,古诗词中的取舍智慧从未褪色。人生这场修行,取舍是常态,放下是通透。愿我们能从这些千古佳句中汲取力量,取舍间守住本心,放下执念,以清醒从容的姿态,走过风雨流年,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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